数月前临淄乱战而出,武真君便是于自己传书,让自己注意韩国南阳之地的动静,渠道而落,密谍收集,关于近期南阳之地所发生的种种,白芊红了如指掌。
否则,今日也不会率先前来城主府,游说叶腾这位南阳守。自从数年前秦军伐韩,兵困宛城,南阳为弃子之后,眼前这位叶腾叶大人的心可就有些变化了。
不然,也不会将来至新郑的一位位使者拖着,始终没有任何回应,手握位置紧要的南阳之地,麾下又有重兵,以其能力,绝对可以解决天泽。
但他却没有这般做,放任贼首做大,既可以养寇自重,也可以提升己身在整个韩国内的份量,虽不入中枢,然,一举一动都将影响整个韩国的大势。
在这等人心中,早已没有数年前的衷韩、事韩之心,亦或者不愿意再为棋子,而是希望成为一位棋手,一位执掌自己命运的棋手。
脆音而落,静立厅中,明眸看向上首,等待那人的回应,该说的道理,自己都已经说了,如何抉择,自然在其身。
“所以,姑娘今日来此,是来劝说叶腾投秦的?”
单手紧紧握着条案上的温玉茶盏,手指在茶盏表面不断抚摸着,眉目紧锁,迎着厅中那艳光凌人的身影,沉吟许久,而后,手中动作微微停下,轻语之。
“非也。”
“武真君曾言,当今诸夏,大争之世已去,一天下大势来临。如叶大人这般的英杰,白白为弱韩枉费性命,岂不可惜。”
“是所谓,良禽择木而栖,贤臣择主而事,士为知己者死,女为悦己者容。南阳之地在叶大人的手中已然展现兴盛的姿态,任居此地多年,难道大人就不为南阳之地的数十万吏民而想?”
秀首轻摇,以对方的目光,不会看不到如今韩国的现状,继续停留在韩国,只会令己身陷入危机之中,鬼谷纵横所谋,正合此道。
昔者,张仪舌战山东六国群臣,苏秦游说六国而负相印,所依靠者,便是一个利!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
凡人皆有私利,皆有私情,若可晓之以情,诱之以利,胁之以威,则,无事不可成。
“古之善用天下者,必量天下之权,而揣诸侯之情。量权不审,不知强弱轻重之称,揣情不审,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。”
“想不到武真君麾下还有姑娘这般精通纵横之理的大才,若是依从姑娘之言,于叶腾来说,又有什么好处?若言性命,不足为惧!”
对方的一席话,确实令自己动心,韩国的局势早已糜烂不堪,如果新郑那位九公子韩非可以早十年推行变法,说不准,韩国会有新的变化。
但如今留给韩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自己手握南阳之地,可以投秦,可以投楚,此般,性命皆可保全,那么,没有足够的筹码,焉能动自己之心。
将手中紧握的温玉茶盏放下,纵横之道,便是博弈,为自己博得最大的好处,沉稳之音落。不过,还未等厅下的白芊红回应,又是先前的那位精壮侍者从一侧而入,近身侧耳低语。
“好处?”
“近百多年来,山东六国入秦的英才甚多,多有臻至高位、领厚爵之人,秦国奉行法治,有功必赏,有功必进,有功为耀,有功必赞。”
“今日,芊红纵然承诺大人好处,想必大人心中也不安,若然大人以南阳之地投秦,卿士不难,若然大人助力秦国灭韩,九卿不难,若然大人助力秦国一天下,君候不难。”
“如何决断,全在大人一心,既然大人还有贵客临门,芊红等就不叨扰大人,暂行告辞!”
听其因,白芊红那一双杏眼为之灵光涌动,拱手一礼,踱步厅中,灵觉扩散,刚才上首那使者之音没有脱逃自己的笼罩,却是新郑有使者至。
所来为何白芊红自然知晓,一如先前,道理而落,多言无益,叶腾不是一个蠢人,他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,如此,此行韩国的任务,当完成九层。
至于百越天泽的逆判,不足为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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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秦王十三年秋!
秦国僻处西陲,每逢秋冬,相较之山东六国,更加之寒冷,加之白日骄阳横空,更是温差极大,甚为严酷的天候,锻炼出老秦人坚实的体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