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有时候,乱花渐欲迷人眼,眼前的事情就会看不清楚。
岑慕凝有些好奇,庄凘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褚家的事。是怕她开口替褚家求情,还是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彻底拔出褚家这个祸患,所以没有和她说的必要了。
无论是哪种,都不乐观。
“别担心,朕的孩子不会那么软弱。虽然梓州还小,但朕相信他是可以撑过去的。”庄凘宸轻轻拥了她在怀中。“明早天一亮,朕就会宣胡神医入宫,为梓州诊症。”
“好。”岑慕凝略点了下头,没再多说什么。
她坐在床边,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搭在她的肩上。手腕上那股清新的气味,不似往日苍怜用的香粉那么浓重,却别有一番凉爽在里头。好闻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嗅了又嗅。
“皇上,时候不早了,明早您还要上朝。梓州现在无碍,臣妾也无事,皇上还是先回宫安歇吧。毕竟朝政要紧。”岑慕凝佯装为他好,找了这个由头请他走。
“朕想多陪你一会。”庄凘宸难得见她性子软下来,有些舍不得离开。
“若您因此而损伤龙体,臣妾恐怕罪大恶极。”岑慕凝微微皱眉,语气里透着疑惑:“其实不瞒皇上,还有一件事,让臣妾深感奇怪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梓州的病。”庄凘宸与她对视一眼,就只得她的顾虑。
“是。”岑慕凝点头:“臣妾有多谨慎,皇上您是知道的。这病染得突然,臣妾总是于心难安。”
“朕会让殷离仔细去查。你宽心便是。”庄凘宸握了握她的手。
岑慕凝微微点头:“那就拜托皇上了。”
她温柔的像一只小猫,柔顺的靠在他的身上。有时候两个人离得越近,就越要彼此提防着。
良久,庄凘宸才依依不舍的离开。
岑慕凝让冰凌唤了赫连过来:“已经两副药给乳母灌下去了。什么时候可以给梓州喂奶水?”
“随时都可以。”赫连有些顾虑的说:“前提是皇长子殿下能喝得下去。”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岑慕凝不解的看着他:“什么叫喝得下去?”
“如果高烧不退,陷入昏迷,自然是喝不进乳汁的。”赫连走过来,伸手抚了抚孩子的额头,脸色有些不好。“怕是要针灸理顺静脉,并且用温水打湿绢子擦拭全身降温才可。”
“难就赶紧来。”岑慕凝召唤了乳母和青犁、冰凌一并帮忙,这一忙活,就到了第二日晌午。
除了梓州因为高热的缘故,浑身发冷。其余人都热的濡湿了衣裳。
只是门窗不便敞开,内室的气味有些不好闻。
“都去换件衣裳吧。冰凌,你去一趟太医院,取些药材过来,顺道给副院判大人拿更换的衣裳。这段时间,他必须留在宫里照顾梓州。”岑慕凝看了一眼还没有醒转的梓州,心里有些烦闷:“速去速回。”
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冰凌领着乳母们一并离开。
岑慕凝也跟着青犁往自己的厢房沐浴更衣。
冰凌去取了衣裳回来,亲手交给赫连,见四周没有别人,才问了一句。“副院判有几成把握能治好皇长子殿下?”
“五成。”赫连与他对视一眼,平静的说。
“不止吧。”冰凌微微蹙眉:“如果是天灾,五成极好。可若是人祸,没有十成的把握,你就这样下手,不怕连累皇后娘娘吗?”
“我说了,这件事情我绝对没有染指。”神情微有凝滞,赫连皱眉:“任何事情,我都不希望拖累皇后娘娘。这一点如你一样。”
冰凌隐约听见脚步声朝这边来,就改了话头:那大人赶紧去更衣吧,我现在这里照顾着。”
“多谢。”赫连捧了衣裳朝她颔首离开。
不多时,岑慕凝就来了。
“皇后娘娘。”冰凌朝她行礼:“殿下的高热退了一些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岑慕凝微微凝眸:“叫乳母都准备着。等下梓州醒了,就喂他吃点乳汁。”
白硕预备进内室的时候,正好被更了衣裳的赫连撞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