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无风,灯笼又没破,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这一宅子死尸,又是大晚上,灯笼一个个熄灭,让胆子小些的衙役直接腿打起颤。
借着月光和衙役来时手中提的灯笼,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不动,孙典史反应过来,恼火的喊道:“林仵作,过去看看。”
他之所以叫仵作去看,是因为他们天天和死人打交道,肯定不会害怕什么鬼怪,震得住这些不洁之物。
林仵作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,背有些弓,大概习惯了被人使唤,他站起身来接过一个灯笼,走到前厅的房檐下,取下了一个熄灭的灯笼。
众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他,要是灯笼没有问题,却自行熄灭,那可就得去点香来敬一下了。
对于刨过尸的庄柔,她才不信这一套,只是坐在亭子的石桌边,注意着四周的动静。她并没有发现有人藏身在周围,看来刚才灯笼熄灭并没有什么高手动手脚。
林仵作拿着灯笼看了看,那张满是老态的脸上神色严肃,带着股阴冷的说道:“油烧干了。”
“……”孙典史顿了顿,身边不少衙役则松了口气。
突然,孙典史指着灯笼说道:“把灯笼全查看一遍,是不是所有的油都烧干了!”
知道不是鬼怪作祟,衙役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,在捕头的带领下,把灯笼给查了一遍,“大人,这个烧干了!”
“我这边的也是,连油碟下面的水都没了。”
“禀大人,后院那些来时就没亮的灯笼,也是全没了油。”
孙典史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说道:“从尸体的僵硬和尸斑来看,应该是昨天晚上遇的害。而这些灯笼正是因为昨晚人死后,就没人再往里添油,所以小些的早就烧干,前厅大油碟则撑到此时才熄灭。”
“屋内没有翻动的痕迹,伤口利落,刀刀致命,现场痕迹也没有打扫掩饰的迹象,可见此案是寻仇而不是谋财。”
庄柔在旁边听着点了点头,觉得他说得对,而且有一点他没提,此宅子之前是南宫家的产业,肯定是和南宫家有仇的人所为。
因为杀不到琉璃岛,也打不上那大船,只能杀点南宫家的下人来警告,可见此人是个穷凶极恶之徒。
这时把南宫家的人唤来,问问他们最近和谁结了仇,再一个个的把仇家找一遍,八成就能找到凶手。
她正这样想着,却看到孙典史背着手说道:“好了,此案已破,把尸体都送到马车上拉到乱葬岗埋了,路上盖严实点,可别在大街上露了出来。大过年的,扫了喜气。”
这样就完了?
庄柔赶快走出亭子问道:“孙典史,凶手找到了?”
孙典史笑道:“庄大人,你有所不知。这是江湖仇杀,涞香城江湖人来往多,这种仇杀每次千美会都要发生十几起,斗殴那就更多了,每天都有几十回,根本就管不过来,江湖人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。”
“所以这种案子都不用破,这些江湖人会自行去寻找凶手寻仇,之前衙门查过几起,把凶手抓到后关牢里,苦主家还不满。大半夜的翻进衙门,把人犯杀了不说,还误伤了几位衙役和牢头。”
“所以这种命案,不用操心,这宅子里被杀的人也是江湖人的下属,说不定也杀过别人,助纣为虐过,并不清白。”
庄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,竟然还能这样,江湖人在涞香城很猖狂啊!
见她一脸的惊讶,孙典史只得小声的说道:“庄大人,现在是千美会举办的重要时刻,江湖人油水大,一整年的税可就都指着这个月了。”
“还请高抬贵手,这缺的二十名奴仆,下官会马上送人过来,不会耽搁大人入住。”
“你这要我怎么住啊!”庄柔终于忍不住嚷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