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卫极站在山坡上,环视周围的山峰,目光落在自家院落南面的房顶上,那处有一个烟囱,瓦破了几块,胡乱支棱着,好在今年未下雨,否则这样的屋顶定是要漏雨的。周卫极迈开脚步,向前院走去。这个院子,是村中胡家的老宅子,已多年未有人居住,如今临时安置着几乎灾民。
周卫极敲了敲门,有一老汉前来开门,看到周卫极先是吓了一跳,操|着一口外地口音问道,“你找哪个?”
周卫极问道,“老伯,我住在这院的后院,家里孩子顽皮,把蹴鞠扔到这院的房顶上,我可否进去取下来?”
老伯出门少,并未见过周卫极,不过还是让开路请他进来,指着一个坏了两阶横木的木梯道,“上去时仔细着,莫摔了。”
周卫极谢过,打量院中的晒着的两排衣裳,落在前一排上片刻。这两件灰青色长袍,看似寻常,实则质地极好,不是逃难的农户能穿得起的。
周卫极脚步不停,问老汉道,“这院里看着挺清净,共住了几户人家?”
老汉也不隐瞒,直言道,“两户,我和老婆子、儿子媳妇住在东厢房,正房住了一对兄妹。”
周卫极点头,顺着梯子上了房顶,跟村中其他房屋一样,这处的房顶上盖的也是一层层的薄石板,他小心地踩着石板,到了烟囱那处,果然看到石板是被故意破开的。周卫极微微蹙眉,从房顶上下来,去敲紧闭的堂屋的木门。
那老汉本想劝周卫极莫去招惹堂屋住的那对古怪兄妹,不过当着人家的面这话也不好说,便自己回了东厢。
周卫极只敲了两下,堂屋的门就开了。一个四十余岁短须白面、双眼锃亮的男子打开门,笑着问道,“不知周大人,有何见教?”
这人周卫极认得,乃是在梅县打过几次照面的大内高手,元西。
周卫极拱拱手,“可否容周某进屋说话?”
元西含笑点头,请周卫极进屋。周卫极打量堂屋内的摆设,很寻常的古旧桌椅,但都加了一层清爽地竹垫,左右两间里屋的门上也挂了竹帘,屋内燃着驱蚊的熏香,香味袅袅,似是非比寻常。
周卫极的眼睛,落在堂屋正中悬挂的一幅福禄寿喜的挂画上,挂画上边毫无灰尘,并有经常移动的痕迹,抬头又见露着天的房顶,周卫极嘴角微勾,“元大人果真好雅兴,便是暗中监视,也要把屋内摆置的这般舒服。”
元西苦笑,“大人不敢当,周大人唤在下元西便是,元某也是奉命行事,还望周大人勿怪。”
周卫极点头,郑重谢道,“多谢元大哥出手搭救犬子。”
元西摇摇头,“救了宇儿的,并非是我,乃是白妹。”
周卫极眼神落在竹帘上,元西明白他的意思,回道,“白妹外出,不再屋内。”
周卫极点头,便在这时,听到墙后清晰地传来两个行人路过的声响,他们谈话的内容,清晰可闻。周卫极皱皱眉,想到自己家人一举一动皆在这二人的监视下,心中难免不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