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威太子领命,叮嘱了杜鹃一番。
因想起上午淑雅公主的事来,极不放心,又特地叮嘱秦讳:“你们姐弟一处,你要好生照应你姐姐。她初次进宫,对皇宫不熟;回头各叔伯及家眷都进宫来了,人多混杂,且心性不一,难保有那混账的冲撞了她。你皇祖母要应酬内外命妇,恐有疏忽,照应不到她这里,你是男儿,切不可大意了!”
秦讳束手站立,连声应是。
炎威太子又嘱咐杜鹃几句,方才让他们出去。
杜鹃却又拉住他,低声道:“爹,能不能……那个……让林春也留下来?”
说完一双黑亮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。
炎威太子心儿立即软成一汪水。
从昨日到今天,父女两个才相处了短短两日工夫,但他已经咂摸出这个女儿一些习惯了:若是称呼他“父王”,那还没什么;若是叫他一声“爹”,那定是怀着濡沫亲近之心,或者有事想求他撒娇才会这样叫。
眼下这一声“爹”叫出来。他哪忍心拒绝!
可是淑雅公主陷害林春一事还没结束呢,他也为难。
略一沉吟,他微微低头,在女儿耳边轻声道:“傻子,上午的事你忘了?这事父王不好答应。你去求你皇爷爷,如此如此这般说……”
杜鹃听了开心笑道:“嗳!爹这主意好。”
于是高高兴兴地跟他道别,各干各事去了。
炎威太子看着他们背影,微微一笑,朝大臣们走去。
杜鹃和秦讳带着秦语还加上一只老虎,飞快跑出乾阳殿。追上正元帝的龙辇。邱公公见了,靠近辇车回道:“皇上,靖安郡主来了。”
正元帝没吭声,龙辇却慢了下来。
等近了,杜鹃就喊“爷爷。爷爷!”
正元帝也跟太子一样,听得眉头直跳。
他也发现,但凡靖安郡主表示亲近时,就会叫他“爷爷”,说话都带点撒娇意味;若叫“皇爷爷”,必定是官样回话,中规中矩。
眼下叫的这样,也不知什么事。倒要听听。
于是唤她上前,板脸问道:“大呼小叫成个什么样子?刚才皇后叫你又不走,怎么又撵来?”
杜鹃看着老皇帝笑得格外灿烂。
乾阳殿广场上到处都是人。往来奔走,一派热闹景象。
杜鹃也被这热闹感染,心情很好。
她并不是冷性子,她性子活泼的很,喜欢热闹的。可不管什么热闹都要看跟什么人共享。皇宫这样的热闹她头次见,很是新鲜。却因为身处一群陌生人当中,总觉得兴致寥寥;若是有一两个熟悉亲近的人在旁——眼下只有林春了——和她共同观赏欢庆。那结果就不一样了。
所以,她才拼命想留林春下来共度中秋之夜。
怀着这样美好的期待。她心情不由自主飞扬,看着正元帝笑得跟花儿一样,真个是比阳光都灿烂了!
正元帝看得眼花,心里愉悦,面上却板着脸。
皇后嗔怪道:“瞧这孩子,笑得这样!什么喜事?”
杜鹃笑道:“爷爷大寿不就是喜事!还有什么比这更喜庆的。”
说着凑近正元帝,放低声音道:“爷爷,晚上我表演虎舞,要做些准备。如风是林春养大的,他最熟悉它性子了。爷爷,咱们不如叫林春来帮忙……”
正元帝瞪眼道:“咱们?是你吧!”
杜鹃不好意思地笑,表示默认了。
皇后听了有些犹豫,她想起上午的事。
正元帝却看了杜鹃半响,又朝一旁的如风望望,不知为何,竟然点头道:“就让他留下,给你帮忙。”
杜鹃大喜,一开心就扶着他胳膊叫“爷爷——”
老皇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觉得有些承受不住,忙挥手道:“走!”
邱公公赶紧示意拽龙辇的太监快走。
才走了两步,正元帝不知和皇后说什么,又命停下。
他重新将杜鹃姐弟召到面前,吩咐邱公公道:“传玄武王世子张圭,叫他带上林春,陪靖安郡主去御花园。靖安郡主无论要干什么,叫他听命行事,并保护郡主,莫叫闲人冲撞了。”
接着又对秦讳道:“你也好生照应着,莫要出了差错。”
他也显然想起上午的事了。
秦讳急忙答应。
接着,皇后又命唐公公派一个管事公公,并崔嬷嬷和四个宫女,带着许多小宫女小太监跟随杜鹃,一切都安排妥了,龙辇才再次离去。
杜鹃心愿达成,却又看着身边一堆人无力苦笑。
当初皇后派了风花雪月四女去伺候她,她都觉得太排场了。谁知这样的宫女一共有八个,还有霜露雨雾四女。如今一股脑都给她了。
这是大宫女,二等的三等的宫女还不在数呢,还有太监呢。
这么多人跟着,浩浩荡荡的,还玩什么?
秦讳似乎明白大姐心情,靠近她低声笑道:“大姐,如今你身份不同,凡事小心些应该的。况且今日非比寻常,皇宫人多,格外要当心。”
杜鹃听了,对他笑道:“是,我该知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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