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眼圈就红了,靠近皇帝悄声道:“怪道说从四岁就开始煮饭呢。”
皇帝听了一声不坑。
炎威太子笑容一收,喉头*辣地发堵。
杜鹃很快切好了菜和姜等,分别装入碗中,然后剁肉。
又是“哒哒哒”一阵密集的响声,肉糜剁好了。
接着她又亲自拨弄炭火,将两个鸡蛋炒成糊,然后和肉糜搅拌在一块。再将先前切的菠菜酸笋等加入进去调拌。
众人先还不知她为何要自己动手烧火,后来才看明白:是怕宫女烧火不合用呢。用生蛋液太稀了,但鸡蛋炒老了成块也不好,只有用微火炒成蛋糊,和肉糜搅在一块才均匀。
再下来就是擀面皮、包馄饨。
她擀面皮的速度并不快。包馄饨却飞快,一个个元宝、菱形馄饨只有指头大小,精致如雕,排在木盘内赏心悦目。
这中间,她还抽空去看蒸南瓜的火候,告诉宫女将炭火退些下去。用文火慢焖。
所有的活计,她几乎一个人包了。
然并不见她手忙脚乱,每一次旋身都飘然若仙,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从容。熟能生巧,技进乎道。就如“庖丁解牛”般,她将这低贱的厨艺演绎成了挥书作画般高雅的活动。
正元帝、皇后和炎威太子不知不觉走下座位,一齐来到近前观看。
馄饨包好后,杜鹃便将南瓜起锅,捣南瓜泥做饼。
中间添了一点蜂蜜和细葱,然后煎饼。
接着滚菜心,另锅调制了些菌子盛在装盘的菜心中央。
再清炒胡萝卜和青菜梗,配上黑木耳。红黑青白交错如画。
最后,她用蘑菇做了一道清汤。
两菜一汤外加一道点心和馄饨就新鲜出锅了。
看看时辰,还不到一个时辰。
杜鹃洗了手。笑盈盈地和宫女们将菜和馄饨端进东次间北炕桌上,伺候正元帝等人用宵夜。
炎威太子大口吃着,并不出声,偶尔看向女儿的目光温柔如水,满脸幸福,表示他很喜欢这味道。
正元帝和皇后也无声吃喝。暂未发言。
但正元帝吃完一碗又将碗递给杜鹃,示意再添些馄饨。等待的时候还很随意地搛菜心吃,便知他也很满意。
皇后见了含笑。吃完一碗,也示意杜鹃再帮她添些。
杜鹃正高兴,就听正元帝问道:“你擀面不快?”
杜鹃做的菜,虽不能说绝美——皇帝在宫中什么美味没尝过——但胜在用普通食材做出来,清爽可口,对于第一次吃的皇帝来说,隔锅饭的效果很大,加上他这两日心烦,都不曾好好吃饭,因此胃口大开。
他实在挑不出毛病,只好问出心中疑惑。
在他看来,若不是杜鹃擀面耽误工夫,还能更快些。
杜鹃愣了下,解释道:“因为擀得少。我们那里麦子是有数的,一年也吃不上几顿饺子、包子,都是玉米杂粮多些。孙女可不就手生了。”
正元帝怔了下,忙低头继续吃馄饨。
他觉得自己不能开口,否则一听孙女回话就膈应。
不用说,皇后和太子听见这话更难过了。
皇后就夸杜鹃手艺好。
皇后乳母年嬷嬷笑道:“不是奴婢奉承,郡主这手厨艺,要是那天参加了比试,取头名是一定的。”
杜鹃笑得十分开心,挨在皇后身边,诚心诚意地说道:“要说有多好,那是皇祖母谬赞了。孙女手艺再好,还能比得上宫中御厨?因为皇爷爷和皇祖母吃惯了精美的食物,偶尔尝了孙女做的,又是现做现吃,所以才觉得新奇。这是隔锅饭香。”
正元帝见她并不矜傲自夸,忍不住瞅了她一眼。
杜鹃察觉,也转眼笑看他。
正元帝不自在,举手中的南瓜饼问:“这个南瓜饼就添了点蜂蜜?”
杜鹃点头道:“嗳!这不叫南瓜饼,叫黄金糕。”
说着忍不住就笑,把当年送南瓜饼给干娘做人情,为了好听所以取名“黄金糕”;后来送给养父家的爷爷奶奶,因想是自己人,就没讲究了,就说是南瓜饼,结果奶奶以为孙女看菜下碟,用南瓜饼糊弄她,把饼扔了的事当笑话说了出来。
炎威太子脸色顿时难看无比。
正元帝看看手中的饼,这已经是他吃的第三块了,心里也忍不住怒气,暗道怪不得那老东西死了,福气太薄,受不住他孙女的孝敬。
杜鹃见他们脸色不对,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。
她忙道:“乡村的人就是心思简单,有什么说什么,刀子嘴豆腐心。黄家爷爷奶奶其实都是忠厚人……”
皇后不想坏了气氛,忙拿话岔开,问杜鹃其他事。
一时吃完了,宫女们撤下碗盘,沏上茶来。
正元帝看着围坐在旁边的皇后和太子,还有笑颜如花的靖安郡主,一家子其乐融融,但他总觉得不对劲。
对了,他今晚本来是要教训这丫头的。
怎么连个责罚声都没出呢?
“听说你开了林春的梳妆盒?”
他问被皇后搂在怀里的孙女。
杜鹃忙坐直身子,回道:“是。孙女想明天献给皇爷爷,作为万寿节的节礼。”
正元帝命令道:“拿来我瞧瞧。”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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