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大猛回村后,先派人往西去栗树沟,如此这般交代一番;接着派人往北去汤泉村,也如此这般交代一番;接着福生也带人往西南去回雁谷;然后十斤敲铜锣,将泉水村人都叫到林家祠堂议事。
古老的深山里,只住了寥寥两个村庄。
现在,这两个村子分成了四个村,占据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。那人口相对于连绵的大山来说,无异于沧海一粟。可是,如今这四个村里所有青壮猎手都进山了,撒向大山深处。
他们并不平庸,相反,他们向外人展示了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,在古老的深山中掀起狂潮,只为了维护他们心目中的守护神——鱼娘娘的化身,也就是靖安郡主。
他们深以为,他们的未来是同鱼娘娘紧紧相系的。
这不仅表现在杜鹃带给他们的利益——有直接得的,有间接得的,更有对未来的期盼;还表现在几年前官兵抓捕杜鹃时,她对村人亲人的维护,主动自投罗网,这是菩萨才有的心肠;还有抓捕后那场史无前例的暴雨和山洪,然后杜鹃身世暴露,被封为郡主。
凡此种种,杜鹃都被他们定为鱼娘娘的化身。
将来,会是他们的守护神!
出事当晚,泉水村,黄家东厢书房,方火凤教黄子规练了几段书,就打水帮他洗漱,安排他在他大哥屋里睡下。
然后,方火凤静静坐在书桌前。
一灯如豆,万籁俱寂!
看一会,她始终觉得心烦气躁,无法读进去,于是合拢书本对着灯火沉思。不由得就想起昨天的事来,黄元凝视杜鹃的情形、为她所做的一切,都历历在目。
她心儿刺疼,将目光投向字纸篓。
看了一会,就弯下腰,在篓子里翻寻起来。
…捡了个纸球,展开不是所要的,又丢下。
再捡起一个展开——
看了一眼就顿住了,微微蹙眉沉吟。
正在这时,外面响起“铛铛”锣声,跟着有人拍院门,十分急促。
黑夜里,黄老实走出去开门。
方火凤也忙走到门口,就听见那边传来对话:
“快,里正叫大伙都去林家祠堂。”
“这么晚了什么事?”
“你还问呢!你最该着急了,郡主被人抢走了!”
黄老实听了果然跳脚大叫“什么?”跟着转身就往上房奔回,一边跑一边喊“子规他娘,不得了了,杜鹃叫人抢走了!不得了了……”
方火凤脑子“嗡”一下,才要迈步去上房问究竟,忽然想起刚才看的字纸,忙转回身,又从桌上捡起来盯着瞧。
昏黄的灯火照见揉皱的字纸,上面写着“炎威太子”。
她微微蹙眉沉思,耳中忽听得上房传来冯氏哭声。
这哭声刺激了她,脑中电光石火般闪现一个念头,顿时大震,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。当下,她顾不得去上房安慰冯氏,双手紧紧抓住那张字纸,紧张思索。
越是紧张的当口,上房声音越嘈杂:先是黄老实匆匆奔出门的声音,接着是陈青黛劝慰冯氏的声音。
这时候,她也应该去上房,而不是缩头不出。
可是,她心里焦急万分,努力分析整理。
最后,她面上闪过坚毅神色,将手中字纸团成一团,再丢进篓子,然后揭开给黄子规准备的小茶壶,倒了点温水在砚台池内,迅速研墨。
磨好后,她铺开一张白纸,提笔“刷刷”写了起来。
若黄元的朋友看了,会发现她写的字很像黄元的字迹。
写完吹干,折叠起来,再写信封。
这次,她落笔更加小心翼翼,完全比着黄元字迹来的,收信人是“昝虚极”,落款人是“元梦斋主人”。
写完仔细端详,若不是挚友,断分不出真假。
她便暗暗点头,这才封了信,塞进袖中。
这时候,外面已经是一片哄嚷,脚步声阵阵。
她走进里间,到床前看黄子规睡得十分安稳,这才放心地出来。匆匆去到上房,先向坐在椅上的冯氏行了礼,然后才轻声问陈青黛道:“出什么事了?吵得子规都醒了,我哄了好一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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