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夏突然叹了口气:“只是那彩绸和丝线都在上院,你母亲这几日心情又不好,我们找谁要去呢。”
“直接找管家呗,我去找父亲,跟父亲说可好?”
“不行,你不能去,你若是去,你父亲又说你不学习,只知道玩乐,你还不快去温书,等你温下来四书,我带你去见你父亲,让他检查一下。”
“我已经背下四书了,不信姨娘随意考我,我都可以呢。”安明轩挺着胸膛很自信地道。
“好啊,那我们现在去找你父亲好不好?”半夏笑吟吟地。
安明轩不解为何姨娘今天待自己与往日不同,但是他哪里理会这么多,他只是点头。
书房。
半夏敲门。
屋子里传来请进的声音,有些懒懒的,进去,见安忠涛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书,身子斜倚在檀木椅上,看到他们进来,抬了抬眼皮:‘什么事?’
“儿子给父亲请安。”安明轩施了一礼,很是恭敬。
安忠涛放下书:“你们从哪里来?”
“回将军,妾身刚才同明轩在放风筝,风筝线断了,妾身便带着明轩来这里……当然,不是讨线,而是献宝呢,明轩已经读完四书了,赶着想请将军检验。”半夏的语气很是欢喜,一身绿色的蚕纱绣迎春花的宫装,梳着如意髻,鬃上没有带金银饰品,倒是插着一朵嫩黄的玉兰花,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春天的气息,看着她,仿佛一阵春风扑来,很是宜人。
安忠涛微微点头:“好,半夏,你也算是有心的,明轩最近个子又长高了不少,都是你的功劳了,你也辛苦了。”
半夏没有想到将军会这样说,双眸立刻现了盈盈的泪光:“将军,妾身并不辛苦,妾身只怕自己做得不够好,还请将军吩咐就是。”
安忠涛站起身来,对安明轩道:“既然四书你都学了,那你讲讲《孟子》里弈秋,通国之善弈也。使弈秋侮二人弈,其一人专心致志,惟弈秋之为听;一人虽听之,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,思援弓缴而射之。虽与之俱学,弗若之矣。为是其智弗若与?吾曰:非然也,是什么意思。”
半夏听闻安忠涛竟然能将这样一大段话张嘴说来,虽为武将,却也如此才情,不禁眸子如水,看向他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崇拜。
安忠涛接触到她的眼神,不禁心里怦然,连瑾瑜本身也是饱读诗书,再不会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感动到崇拜的地步,心里不禁满足起来。
看半夏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。
安明轩哪里能够看得出眉眼高低来,他只为在父亲面前炫耀,不禁开口解释起来,只是不知道,屋子里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听得进去,终于安忠涛点头:“说的不错,比前些日子进步多了,你有没有听你姨娘的话?”
安明轩立刻点头:“父亲,姨娘一直教导儿子,尊师重道,更以孝为先,让儿子时常到父亲面前尽孝。”
“嗯,这书背的这样好,作为奖赏,你去找管家领彩绸子和丝线,一会儿让你姨娘再给你做风筝吧。”安忠涛难得的心平气和。
安明轩一听,立刻转身往外走,到门口回头道:“半夏姨娘,一会儿孩子来找你。”
半夏点头:“好呀,你一会儿再过来。”
待安明轩走了,半夏含羞带臊地看了一眼安忠涛,自己的半低着头:“将军,这孩子长得真快,转眼间便快赶上我的身高了……说起来,妾身也已经二十七岁了,嫁给将军也已近十年……”
说到后来,她的语气越发的低沉,还带着一点儿伤感,整个人站在那里弱弱的,如嫩柳含露,很是让人怜惜。
“是呀,也快十年了,记得你刚入府跟倾然现在差不多大……”安忠涛回忆起往昔,有点动情,大多人过中年,一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,都会感慨,也会觉得美好。
半夏一见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,不禁抬手抹了抹眼角:“妾身还记得那个时候,将军长年征战,家里也见不到一个人影,往往的,等将军凯旋,我们又是那最最后面不能见人的……”
越说声音越哽咽,眼见着梨花带雨起来,安忠涛见状移步上前,环着她的肩膀,轻轻地拍她的后背:“你们这些人,跟着我,也是苦了。”
半夏就势扑进安忠涛的怀里,抓着他的衣襟,哭得不可自抑:“将军哪里知道妾身们的苦处呀,妾身不求其它,只求远远地能看将军一眼,知道将军安好,便知足了,至于其它,却是不敢妄想的,妾身知道今世不可能服侍将军了,只盼着来世,哪怕做将军的那匹战马也好……”
安忠涛软玉在怀,有些难以自制,不禁双手环紧了怀里的美人,半夏抬头,一踮脚,娇柔的双唇贴上了安忠涛胡子拉茬的下颌,见他没有拒绝,半夏不禁胆子更大起来,一路向上,吻上了安忠涛的唇角……
半个时辰后,安明轩回来了,他推开房门,却见屋子里的气氛明显不对,他也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,上前将绸布和丝线给半夏和安忠涛看,却不想半夏姨娘直接扯了他的手,手心很热:“明轩,我们不要打扰你父亲了,姨娘回去后给你做好不好?”
“好啊。”安明轩别的不求,只求能得到风筝,姨娘陪他一起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