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章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拿木块的手上,心里一沉,厉声喝道:“闭嘴!不是你是谁?卫江都说了,是你让他偷袭我的。你这个死胖子,老子要杀了你——”
扬起拳头,狠狠地对他胸腹砸下。
膻中、脾关、气海、期门……
两拳过后,黄连就闭上了眼睛,黎章还装作义愤的样子,不住猛砸。
魏铜看得嘴角狠抽,又见那些军士蠢蠢欲动,忙上前拦住黎章道:“黎兄弟,不要打了。一切等指挥使大人来了再说。他要真是奸细,指挥使大人不会放过他的……”
话未说完,就看见黄胖子那小眼睛安详地闭上了,一时间做声不得,担忧地看着黎章。
黎章站起身,一把揪住黄连胸前的衣衫,跟拖死狗似的,拖着他就往帐篷外走去,一边对黎水喊道:“阿水,走,去见指挥使大人。这死胖子太不经打了,才挨了这两下,就昏过去了。”
那几个军士看着他将人拖了出去,眼中凶光连闪,想要冲过去,却被领头的那人挡住了,冲他们摇头。
不等黎章去寻林指挥使,他已经带着人匆匆赶过来了。
结果,发现黄连被活活打死!
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无辜的黎章,抖手指向他:“大胆黎章,你……你好大的胆子!来人……”
“慢!大人,请看这是什么?”黎章当然不会束手待毙,他扬起手中两枚黑色方块,“这一块,是从昨天偷袭我们的人身上搜来的;这一块,是属下刚刚从黄队长身上搜来的。”
林指挥使接过那两块黑色的方木,疑惑地翻来覆去查看。
黎章恭敬地抱拳道:“大人若是再在他们身上搜一搜,没准还能找出几块来也不一定。”
说着,眼光瞄向那些军士。
军士们顿时大惊,后退一步,急忙跪下喊“冤枉”。
黎水气呼呼地说道:“冤不冤的,搜搜不就知道了。”
林指挥使眯起眼睛,望着那几个人,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处置。
黎章上前道:“大人,属下昨天被人偷袭,逃得一命,回来就发现卫江被绑在辕门外。属下虽然恨他莽撞不分是非,但知道他不是奸细,是被人拿来顶罪的。这一箭双雕的计策就是黄连出的。”
他详细地将昨日情形又说了一遍,说自己和掳走弟弟的奸细周旋了半夜,才将他杀死,救回弟弟,并从他身上搜出黑木块。
又请他押回卫江来对质。
“属下问过卫江之后,确认这个黄连是奸细,又想着他实在狡猾,怕他惊觉逃跑,于是就先下手为强了。再说,一想起昨天的事,属下心里就憋屈,就想狠揍他一顿,再抓他到指挥使面前问罪。谁知才打了他几拳就死了。魏火长他们能证明,属下并没有打他几下。”
说完,望向魏铜和那些看热闹的人,示意他们出来作证。
众人都脸色难看:就你那力气,一拳就够了,还用几拳?
林指挥使心中了然,又见那几个军士神情惊慌,大喝一声道:“将他们拿下!搜身!”
毫无悬念的,从这些军士身上也搜出了黑色方块,只有一个人身上没有,连声喊冤。
魏铜和钱明看着黎章,齐齐松了口气:好险哪!
林指挥使让人带走那几个军士,并将黎章等人连同卫江,一起押到副将军何风的营帐,向其陈述详情,听候处置。
一来,奸细混入军营,非同小可;二来,涉及此事的黎章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火长,但昨日万千军士亲见其英勇杀敌的气势,无不追随拥戴,情形特殊;第三,那个卫江也是有来历的人。
因此,林指挥使就不敢处置此事了,只能回禀副将军和将军。
何风听完事情经过,得知卫江洗清了嫌疑,十分高兴;面对黎章时,却把脸一沉,寒声问道:“大胆黎章,你可知罪?”
黎章低头不语。
她当然知罪,可是她不能不杀了黄连,因为,他发现自己是假扮的。
不管她和哥哥长得如何相像,但是,女儿家和男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,除了身形有差别外,最显眼的就是手脚了。
脚,藏在鞋子里;手,却是露在外面的。
尽管这半年来,她吃尽了苦头,那双纤长秀气的手早已磨得粗糙不堪,可是,再粗糙,那还是一双女人的手,还是一双少女的手,骨节、手掌,都跟男人的手没法比,所以才让黄连看出来了。
黄连跟哥哥根本算不上熟悉,连他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异样来,那她今后要怎么扮黎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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