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根生将车停好上前:“那个,施主,会算命看相么?”这家伙没什么文化教养,连最起码的礼貌用语都不会。
大家肯定会猜到此人就是了尘。郝根生出门就被余化平报告给了他,这两天余化平一直在这儿盯着。为什么要余化平盯,而不要王绍洋?了尘做事谨慎。王绍洋是本地人,在盯的过程中难免会被人认出。以后有什么事通过王绍洋就可以找到他。
了尘早就对余化平说过,如果郝根生往城里去那就算了,我们等下次。如果是往城外走,就打电话告诉他。
依了尘的打算是准备在郝根生路过时喊住他,来几句我看你印堂发黑气se暗淡,最近恐怕麻烦事不断,引得郝根生找他看相。谁知这傻货竟然主动找他,这不就是正中下怀?
了尘也懒得纠正郝根生将称呼叫反了,直接微笑着说:“紫微斗数、四柱命理、麻衣神相、铁关刀还是略通皮毛。这位先生真的要贫道算?先说好了,贫道不论凶吉有什么说什么。说了不好听请别见怪。”
郝根生听不太懂这道士说什么,但可以猜出他是说会算命看相。连忙叫了尘为他看一下,嘴里还不断地说:“只要是实话,不好听不怪你。”
了尘装神弄鬼地朝郝根生脸上左看看右望望,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,然后说:“你啊,嗐、嗐——”
郝根生见了尘这副模样不免心慌,忙问:“这个道士,有什么你就照直说。别嗐啊嗐的。”
了尘还是嗐,嗐了半天才说:“我虽然很少给人算命,可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命苦的。”
老子可不就是命苦?又穷又没文化还没什么好手艺。讨个老婆还是农村的,生三个孩子又全是女儿。我也就跟要饭的差不多。眼见着老婆就要生。不说请接生婆,连包红糖都买不起。
了尘服务态度很好,不因郝根生的神情沮丧继续说:“你命中有十个女儿一个儿子,已经生了四个女儿,还有一个女儿正在妈妈肚子里。这真正叫祸胎啊!”
嗯?老道,你这个算得不准。我老婆正有孕在身这个不错,可我只有三个女儿。了尘摇头,说:“不,你已经生了四个,一点不错。不信回家问你老婆。我还告诉你,十个女儿,每出生一个你就穷一分。直到全部生完,你就会死于街头。如果能熬过不死,你会有一个儿子。并且在每一个女儿出生前,你都会麻烦不断。言尽于此,你去吧。”
郝根生回到家坐那儿生闷气。老婆泡了杯茶送到他面前。郝根生突然拉住老婆,指着她肚子问:“你说这里面到底是女儿,还是儿子?”
老婆说:“恐怕是儿子。人家都说怀儿子肚子是尖的。我看这次肚子有点尖。”
郝根生粗糙的大手抚摸在老婆细腻的肚皮上,硕大的肚子怎么也看不出哪儿尖了。他问道:“尖在哪儿,我怎么看不出来?”
女人说:“你看肚脐,是不是向外突?这就是尖啦。”郝根生看着老婆的肚脐,也不觉得向外突。
“我刚才出门遇见一个道士。”郝根生喝了一口茶说:“他说我命中有十个女儿,只有将十个女儿生完才能生一个儿子。”
女人正在系裤腰带,听见这话笑着说:“这不是要我生十一个娃,哪还不把我生死?”停了停,又说:“生死就生死吧,能生个儿子就行。”
郝根生说:“这道士算得不准。他说已经生了四个女儿,可以我明明只有三个女儿。”
女人正拿着抺布擦桌子,刚才倒茶时泼了点水在上面。听了男人的话说:“算得很准啦。我怀第三个娃后,不是主动到医院打掉了么?连这个应当是四个。算命的都是有一个算一个,不管你打没打。哎呀,算这么准。那这肚子里是第五个,要生十一个还有六个。”
女人拿着抺布胡乱地桌子擦,自言自语地算账:“我今年三十五岁,就算两年一个要生十二年吔。我四十七岁还能生么?”女人为此事而纠结。
郝根生突然往起一站,转身就往外走。他在家向来都是这样,想回就回,想走就走,老婆连问都不问一下。老婆只是他的生育工具,附带功能是烧饭做家务,以及陪他睡觉。
问题是郝根生的老婆自己也这样认为。女人就是为老公生孩子的,如果没为郝家生个儿子传接香火,那就是罪大恶极。
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,郝根生回来了,楞头楞脑地问老婆:“你还有几天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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