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地法院只将前面大楼的门窗以及旁边围墙的大门贴了封条,这个小楼却动都没动。本地法院工作很认真很负责,将整个小楼的每一扇门都贴上了封条。
刘萍对这样的工作态度还不满意,觉得还有进一步提高的必要。她对那些正准备往外走的法院同志说:“你们光贴门就算了?窗子不贴?人们照样可以从窗子里出入的。”
一个同志说:“待会将大楼封起来就行了,这儿没人能进来。”这人只是因为院长在一旁督战不敢马虎了事。实际上他觉得封小楼是多此一举。毕竟不是人人都像鲁南山那样甘当马屁jing,没事找事只为搏领导一笑。
刘萍却不同意这位同志的意见:“小楼嘛,你们要一扇门都不封也没事。可是封了门却不封窗,以后里面要是少了东西就要你们负责。”然后又问鲁南山:“请问尊姓大名?”
鲁南山不傻。这是说以后少了东西就找他。今天是什么ri子啊?难道诸事不宜?或者这个刘经理与我犯冲?遇见她就该着我倒霉?这儿不是我最大,也不是我最小,凭什么找我啊?
刘萍见鲁南山不说话,自言自语地说:“嗯,我认识你了。三十五六岁年纪,长条脸。年轻时得过严重的粉疮,现在脸上留有se素着重斑及毛孔粗大。很好记的。”
鲁南山正想再次勃然大怒,院长发话了:“将窗户全封上。这是被申请人自己要求的。很好。照她说的办!”伍分田很生气,不,很愤怒!这个女人也太少见了,给脸不要脸,还给我讹上了。
要想不被讹,有两个办法。一是现在就进去,当着被申请人的面清点财产。可是门都已经糊上了,再去撕开重来?这个工程量大了点,也极不严肃。
第二个办法就是当你面将所有门窗全封起来。解封时只要封条没破,你讹不着我。封条破了,你也讹不着我,我哪知道是谁撕的?我还找你呢,恐怕是你自己翻墙进来撕的。
院长发话了,下属没办法只得再次上楼去糊封条。刘萍从塑料兜里取出一包瓜子,站在院子里慢慢磕。
窗子没封到一半,带来的封条用完了。事先怎么样也没想到会用这么多。众下属傻呼呼地看着院长。伍分田铁青着脸喝令:“回去取!”
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领导没发话,他们不知该谁回去取。这里本来就三班人马,经济庭、执行庭、法jing队。三个和尚没水吃,大家都对院长望着,等待进一步的指示。
鲁南山倒是想去。刚才犯了错误,现在应当积极表现,争取宽大处理。可是他不敢上前,没摸清领导意图就上前,那又是错误。现在是非常时期,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泄药。
同志们的犹豫让伍分田大为光火,冲鲁南山大吼:“快去啊!傻站着干嘛?”鲁南山像输入指令的机器人,立即掉头往外走。
鲁南山走归走,心里却不无怨毒地想,今天的背都是这个刘经理给我招来的。老子现在让你得瑟,过几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!告诉你吔,案子在我手上办,老子要你方就方,要你圆就圆。
老子还告诉你,请什么人来都没用!管你有什么大背景什么大靠山,老子一律不予理睬。我靠,跟老子搞,老子要你死!当个破民营公司的小经理就不知天高地厚。连民不与官斗的道理都不懂。
伍分田又指派了一个下属与一个司机随鲁南山一道回法院。然后大家就站院子里干等着。伍分田看看刘萍,见她正悠闲地磕瓜子。将他们全院都重视的大案子完全不当回事。
伍分田其实与他的下属鲁南山是同一类型的人。除了会拍马屁外政治敏感xing一点不强。他只坚持一点,跟着领导走没错,即使出错也由领导扛着。正是坚持了这一点,这么多年来一直稳稳当当还步步高升。
五十出头了,要是能再进一步就好了。这是伍分田目前最迫切的愿望,要是能当上一把手就是副厅级,退休待遇与处级是大大不同的。并且可以干到六十五,最不济还可以进政协。
自己想进步就得将顶头上司往上推或向下拉。要不然,领导挡着路就不好办了。伍分田没什么文化,手上也是函授大专学历。所以他也不想另谋发展,毕竟法院这一块已经熟门熟路。
伍分田感觉有点冷,扭头看看刘萍,发现她已经不在原处。正打算问手下,刘萍又从大门回来了,手中捧了个茶杯。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定,打开茶杯盖热腾腾的蒸汽袅袅上升,嘬着xing感的小嘴吸了一口热茶,非常惬意将茶杯盖上。
&天了,雨水已过都快惊蛰了,咋还这样冷呢?
一个下属殷勤地给院长敬烟,另一个下属乖巧地为其点火。可是伍分田却觉得这烟抽得一点滋味都没有。抽烟有滋味的前提条件是嘴里有滋味,所谓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就是这个道理。
伍分田现在嘴里发苦,抽的烟也觉得苦。他将烟夹手上问点火下属:“鲁南山怎么还没回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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